想换下外出的衣服。推开卧室虚掩的门,眼前的情景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下。陈默背对着门,
正站在衣柜前,手忙脚乱地扣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。他似乎被开门声惊到了,
猛地转过身,脸上血色瞬间褪尽,只剩下一种被猝然擒获的、近乎透明的苍白。慌乱中,
他抠纽扣的手指甚至有些颤抖。“你怎么……这么早回来了?”他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。
我的目光,却像被磁石牢牢吸住,死死钉在他仓促扣合的衬衫领口下方。那里,
在颈侧靠近锁骨的位置,赫然烙着一枚小小的、新鲜的红痕。形状暧昧,边缘清晰,
像一枚突兀的印章,粗暴地盖在了我们看似平静的婚姻契约上。空气骤然凝固,
沉重得让人窒息,连窗外偶尔驶过的车声都显得遥远而不真实。沉默。
令人心胆俱裂的沉默在房间里弥漫、膨胀,挤压着每一寸空间。
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,终于承受不住这无声的重压,颓然地跌坐在床边。
“小雨……”他声音沙哑,带着一种溺水者般的绝望,“对不起……我知道错了……真的,
只是一时糊涂,我……”“她是谁?”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,像结了冰的湖面。
他痛苦地抱住头:“公司新来的实习生……叫苏薇。她……她……”他抬起头,
眼神里充满了混乱的乞求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自我辩解,
“她只是……只是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你,那种……那种活力,
那种什么都不怕的劲儿……真的,小雨,你相信我,
只有那么一点点像……”他絮絮叨叨地解释着,那些破碎的句子在我耳边嗡嗡作响,
却一个字都没能真正落进心里。我的视线越过他苍白痛苦的脸,
落在他身侧胡乱堆叠的衣物上。一抹熟悉的藏青色刺痛了我的眼睛。那条领带。
那条我亲手挑选、他视若珍宝、朝夕佩戴了七年,今早出门前,他还低头在我颊边轻轻一吻,
说“系着它,就像带着老婆的运气出门”的领带。此刻,它像一条被遗弃的、失去生命的蛇,
皱巴巴地搭在床沿。一股冰冷的洪流从脚底直冲头顶...